文| 《巴伦》撰稿人莱斯利·诺顿(Leslie P.Norton) 

编辑| 彭韧

 始终相信主动管理是很了不起的，尤其当你是在贝莱德工作时——贝莱德是全球最大的资产管理公司，也是指数投资领域的巨头。然而，49岁的马克•怀斯曼认为，主动管理是长期投资的一个关键要点，它将为人们提供退休所需的回报。

怀斯曼管理着贝莱德(BlackRock)活跃的股票部门，也是该公司执行委员会成员。有人认为，怀斯曼有可能接替贝莱德标志性的首席执行官拉里•芬克(Larry Fink)。 怀斯曼在加拿大养老金计划投资委员会(简称CPPIB)工作了11年，并成为一名苏利文·克伦威尔律所律师。他的妻子玛西娅•莫法特(Marcia Moffat)负责贝莱德在加拿大的业务。 

最近在贝莱德曼哈顿中城总部的一次采访中，怀斯曼慷慨激昂地阐述了长期投资的理由，并为短期主义和退休危机提供了一些解决方案。以下是经过编辑的摘录。

巴伦：你和你的妻子都在贝莱德工作。首先，这是否有助于你获得这份工作; 其次，因为你的主题之一是长期主义，投资者和发行者之间的关系是否类似于婚姻？

怀斯曼: 她没有让我得到这份工作，但她提供了有用的尽职调查。投资者和发行者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像婚姻一样，因为你们结婚的时候都希望这种关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在当今世界，投资关系被双方视为一夜情，但其实应该不止这些。投资者必须像所有者那样来行事和思考。我非常谨慎地使用投资者这个词，因为这与交易员有很大的不同，它意味着与发行人之间的长期关系。

巴伦：你是贝莱德(BlackRock)活跃股票部门主管。在此之前，你更积极地推动CPPIB 进入主动管理，主动投资不是被认为已经过时了吗？

怀斯曼：远非如此。首先，我不认为消极投资真的存在。购买指数和指数的决定是一个积极的决定，把钱放在架子上的存钱罐里也是一个积极的决定。所以这关乎你的投资方法，你可以使用基于索引的方法，或者寻求生成 Alpha 收益的方法，接下来的问题是，你能否开发一些策略，通过利用某种形式的比较优势，能够产生足够的回报来证明承担额外风险是值得的，从而获得更好的业绩。

  在2006年的CPPIB 会议上，我们相信，我们拥有可持续的比较优势，长期而言，这些优势将带来收费后的净正收益结果。在贝莱德，情况也完全一样。这一切都跟战略有关，跟公司有关，跟对比较优势的了解有关，以及我们如何能够长期利用它。这就是我们为客户提供价值的方式。

巴伦：什么是积极管理的正确和错误的方法？

怀斯曼：随着科技的进步，信息的民主化，以及规模经济的发展，管理方式也在迅速改变，其他行业也是如此。消费者是大赢家。在事后成本、风险调整的基础上，旧的做事方式不再有效或具有竞争力，而这正是购买指数或要素敞口的关键。 有一种新方法会利用技术、大数据和机器学习的高度广度，并提供了少量阿尔法值，合理地增加额外的风险。因为它是机器驱动的，所以成本相当低。

巴伦：根据定义，这是一种高周转率的策略——更类似于一夜情。

 怀斯曼：这不是日内交易。持有时间是以月计算的，而不是小时、分钟或秒。另一方面，基本面策略更有说服力，更注重结果; 更集中的主题性策略，比如高股息股或者医疗股，或者劳伦斯· 肯普(Lawrence Kemp，贝莱德美国增长团队负责人)承诺资本增值的股票。这些策略高度垂直细分而深入。 

 我们为传统的基础经理提供大数据和分析，他们已经阅读了每一份研究报告，参加了每一次会议，面试了每一个管理团队。这就是我们在2017年3月宣布的所谓"君主计划"，它的业绩一直非常好。我们在美国、新兴市场和定量投资策略中的活跃股票都有净流入。 有一个阅读公司电话会议，并试图对管理者的行为提供额外洞察力的工具。如果你被困在中间，就很难创造价值，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变得太有效率了。

巴伦：你如何改变行为，使自己更专注于长期目标？ 

怀斯曼：这个体系存在一个悖论。储蓄者的意图本质上是长期的，但随着资金从储蓄者手中流入养老基金或主权国家等资产所有者手中，然后通过合同安排流向贝莱德(Blackrock)等资产管理公司，再将资金主要分配给企业，你会看到企业会做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短期决策。 

无论是股票回购而不是对企业的再投资，无论是他们分配资本的方式还是对激进分子的回应，他们都在经验性地做出倾向于下一个季度的决定，而储蓄者的利益可能在下一个25年。整个体系应该致力于最大化25年周期的结果，而不是90天周期的结果。

 拉里· 芬克在最近两封信中的重要观点是，放弃经济增长是要付出社会代价的，因为如果你不是在最大化长期结果，你就不是在最大化经济增长。如果你创造了更多的价值，你也就创造了更多的就业机会。

巴伦：那么解决办法是什么？

怀斯曼：我们要做一大堆事情。我相信，如果你拥有锁定资本的结构，你就会得到更好的结果。如果你对经理说，我们将把我们的资金留给你，它将被锁定三年，并有12个月的提款通知期，我相信经理人会做得更好，而不是在一个说"我明天早上就可以提款"的世界里。

我不认为世界会变成那个样子，但是相对于短期管理费，你会得到更多与长期绩效费相一致的结果。这就是为什么我说股东必须表现得更像所有者，与公司有更高程度的接触。

巴伦：让我们来谈谈发行人。贝莱德推动了这种目标声明的概念。公司还需要做些什么？ 

怀斯曼：董事会需要更多地关注长期战略和激励长期员工的薪酬结构。顺便说一句，这包括董事会自己的补偿。它必须更愿意与长期股东打交道，而不仅仅是维权人士。如果你要深入接触，你就不能把自己分散在10个董事会上。最好的董事会拥有性别、种族、教育程度、地理位置、背景等方面不同的成员，高度多样化的群体才能做出更好的决定。所有这些对于链条另一端的储户来说都意味着更多增值。

巴伦：你认为季度指导不好。一个好的季度报告是什么样子的？ 

怀斯曼：正是EPS 指南推动了这种短期观点，但我赞成季度报告，我想说得非常清楚: 长期目标不是设定以后就忘记它。上市公司需要更好地披露非财务指标，特别是在环境、社会和治理问题方面，投资者必须学会如何利用这些信息做出更好的投资决策。我希望看到更多关于长期战略的非财务信息和信息。如果有什么事情你没有完成，最好在季度报告中提出来。例如，如果你是一个长期投资者，商业模式的碳足印就是重要的信息。

巴伦：你对气候变化有什么看法？ 

怀斯曼：我100% 相信气候变化是真实的，是人类造成的，或者至少是人类加速的。即使你认为这是胡说八道，你也必须在你的投资中看到这一点，原因有两点: a)世界上大多数人并不怀疑，客户和其他投资者，可能还有你的孩子真的很关心这一点。人们很可能不想从一家正在冒烟的工厂购买产品，而其他投资者会对其价值打折扣; b)感知是证券价值的现实。我曾经有一间办公室，可以俯瞰水边的一个仓库。如果你的时间范围是五年，你可能不会在意。如果是25年，那你最好小心点。你可以继续辩论这是人为造成的还是自然循环，而你的投资实际上在水下了。在我看来，从长远来看，价值观和价值观是一致的。

巴伦：让我们来谈谈美国的退休危机。解决方案是什么？

怀斯曼：这是一场缓慢蔓延的危机，有点像气候变化，政策制定者需要在这个问题上花费更多的时间。这是一个主要受积极因素驱动的危机，那就是人们活得更长，享受着更好的生活质量。美国人作为退休人员将花费更多的时间，而这个世界正在逐渐从固定福利转向固定缴款。解决方案是多方面的，而且极其复杂。它必须受到金融知识、储蓄动机和减少抑制因素的推动。其中一部分资金用于改善退休制度的治理，包括国有养老基金。其中一部分是为了能够以更低的成本提供解决方案。有一种观点认为，他们必须是社会主义的，但许多解决方案可以来自更有效地利用市场力量来驱动它。

巴伦：什么会改变你的行为？

怀斯曼：1997年，加拿大的国家养老金计划实际上破产了。解决方案令人难以置信的痛苦，它要求雇主和雇员大幅度增加对国家养恤金计划的缴款，并削减一些福利。加拿大碰巧处在一个繁荣时期，能够减轻一些痛苦，但它也牵涉到从年轻人到储蓄不足的老年人的大规模代际转移。贝莱德正在加强投资者教育，寻找私人市场解决方案。我们最近宣布与微软成立合资企业。如果我们做对了，这将对贝莱德股东有利。

巴伦：谢谢，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