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图 |《巴伦》Muokkaa

在澳大利亚一家对原住民健康感兴趣的慈善机构的要求下，非营利性的生物治疗公司Medicines Development for Global Health (MDGH)开始探索治疗疥疮的有效方法。疥疮是一种由螨虫引起的皮肤感染，困扰着贫困社区。

这家公司的总部位于墨尔本。该公司了解到，一种名为莫西菌素(moxidectin)的药物可以提供解决方案，但需要进一步开发这种药物。当时，该药物获得了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United Nations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的许可，不过世卫组织正在开发该药物用于治疗另一种被忽视的疾病——河盲症(river blindness，又称盘尾丝虫病)。

2013年12月，MDGH公司的创始人兼总经理马克·沙利文(Mark Sullivan)向世卫组织“热带病培训研究特别规划署”(简称TDR)取得了联系。当时，这个联合国机构已经别无选择。世界卫生组织只能将这项工作授权给一个非营利组织，而且由于从事药物开发的人并不多，“如果我们没有开展这项工作，这项工作真的不会取得任何进展。”沙利文说。MDGH公司改变了方向，开始关注这种药物对河盲症的治疗，目的是探索它在以后用于治疗疥疮的用途。

MDGH公司的创始人兼总经理沙利文知道，如果莫西菌素获得了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的批准，MDGH公司就可以获得一个利润丰厚的优先审查凭证(简称PRV)。沙利文曾是伦敦葛兰素史克制药公司(GSK)和加州吉利德科学公司(Gilead Sciences in California)的药物研究员。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将该优先审查凭证，授予那些开发被忽视的热带病药物的公司。然后该公司可以将PRV再转卖给一家商业制药公司，这家公司愿意支付数百万美元以加快对自己药物的审查，从而产生收益来偿还投资者。

考虑到这一点，沙利文开始寻找投资者，最终从掌管着1.08亿美元的全球健康投资基金(Global Health Investment Fund，GHIF)获得了1300万美元的投资，这是一个由比尔及美琳达·盖茨基金会(Bill and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共同组建的影响力投资工具。 

到2018年6月，MDGH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使用莫西菌素治疗12岁以上人群的河盲症。沙利文表示，去年年底，这家非盈利机构将PRV出售给丹麦制药公司诺和诺德(Novo Nordisk)，为投资者带来了“卓越的”回报。诺和诺德公司正在利用PRV快速跟踪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对一种叫做口服半肽药物(oral semaglutide)的批准，这种药物可以控制血糖来治疗2型糖尿病。

MDGH公司有一个令人高兴的结果: 在正确的时间获得了其所需的资金。但就全球而言，与用于治疗、预防和控制被忽视的热带病的药物的研究和开发巨大需求相比，现有的慈善资金(包括赠款和对后期临床试验和药物开发的投资)是微不足道的。按照定义，这些药物影响着中低收入国家。

“我希望我可以说每个人都跟上了这股潮流。然而不幸的是对于全球健康来说，这不是真的。”由盖茨基金会和全球健康投资基金中，经验丰富的人组成的公共健康影响投资公司佐剂资本(Adjuvant Capital)的普通合伙人珍妮(Jenny Yip)表示。

美国杜克大学(Duke University)全球健康政策影响中心(Center for Policy Impact in Global Health)和澳大利亚全球健康智库Policy Cures Research的研究人员，使用了世卫组织热带病培训研究特别规划署开发的金融建模工具，来估算全球健康产品开发的价格。

该中心主任加文·亚米(Gavin Yamey)表示，为了推进目前的候选产品顺利开展(这可能导致大约128种产品的推出) ，以及开发另外18种尚未推进的急需产品，未来五年每年的成本至少为45亿至58亿美元。这另外的18种产品包括：针对艾滋病毒、结核病和疟疾的疫苗; 多种腹泻病的联合疫苗; 治疗登革热等被忽视的热带病的新药。

但是，政策研究数据显示，自2008年以来，政府、制药公司和慈善家每年只花费30亿美元，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亚米表示，尽管这个年度支出在过去两年中显示了增长的希望。

发展现状

盖茨基金会并不孤单，但它是迄今为止对被忽视疾病的研究和开发的最大慈善基金。2017年(有最新数据可查) ，盖茨基金捐赠了5.53亿美元，占该领域所有赠款的80%; 其次是英国的惠康信托基金会(Wellcome Trust) ，根据Policy Cures的年度报告G-Finder显示，该基金会捐赠了1.02亿美元，占15%。

全球卫生领域一些最有前途的发展是生物技术领域ーー公司将生物科技引入产品和技术，以解决卫生保健以及农业和能源方面的问题。生物技术公司经常与热门股票联系在一起，比如免疫学公司Adaptive Technologies，该公司于6月份在美国上市。但这是因为，如果有潜在的商业回报，企业和投资者就更愿意冒险。然而，当这些回报是针对治疗困扰中低收入国家的疾病的药物时，就很少会出现这种结果。

盖茨基金会正在通过传统的捐款方式(通过其创新技术解决方案小组每年拨款1亿美元)，以及与项目相关的投资(如贷款和股权投资)来填补这些技术的资金缺口。他们最多就是期望回报可以覆盖成本，并能够将资金进一步用于未来的拨款和投资。该基金会还有一个非盈利的生物科技子公司----盖茨医学研究所(Gates Medical Research Institute)，该机构正在开发抗击疟疾、肺结核和腹泻疾病的产品，并致力于改善孕产妇和新生儿健康状况。

盖茨基金会旗下掌管着20亿美元的战略投资基金Strategic Investment Fund(SIF) ，已经投资了70家从事传染病研究的公司。“这是一个传统上在研发新干预手段方面资金不足的领域，无论是用于预防疾病的疫苗，还是用于开发药物或诊断。”SIF的副主任维蒂亚·瓦苏-德凡(Vidya Vasu-Devan)说。

例如，2015年，盖茨基金会向一家名为CureVac的德国公司投资了5200万美元，该公司开发了一项癌症疫苗的技术。在盖茨基金的支持下，该公司现在正在研究传染病疫苗。

“我们还没有一个产品，但我们已经测试了许多有趣的想法，它将继续是我们一个富有成效的伙伴关系。”瓦苏-德万说。

SIF基金经常在药物开发的早期、高风险阶段进行投资，以使产品达到有足够证据说服其他投资者加入的程度。全球健康投资基金则通过投资于开发的最后阶段(可能产生回报的阶段)，将这种方法向前推进了一步。

佐剂资本的珍妮表示: “设立投资基金的想法是为了向更广泛的投资群体(而不仅仅是全球健康群体)证明，你可以设立一只投资基金，投资于具有特定全球健康目的的公司，并且能够产生回报。” 全球健康投资基金成立时，他正在盖茨基金会旗下的SIF基金工作。

全球健康投资基金在2013年成立时并没有承诺为投资者带来巨额的回报。但是，由于12项投资中的3项已经“退出”获利，例如，MDGH公司出售了PRV，其回报“实际上与风险投资基金保持一致。”珍妮说。

障碍与未来发展

盖茨基金会在这个领域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但它并不孤单。惠康基金(Wellcome Trust)长期以来一直在全球活动，目前正在与世界卫生组织和其他机构合作，以吸引更多的资助者“做出努力，不仅要完成伟大的研究，而且要把研究成果转化为药物，使其能够用于人类。”惠康基金会战略主管埃德·怀廷(Ed Whiting)说。

惠康基金专注于药物开发的早期阶段，将技术发展到制药公司可以介入并将其推向市场的程度。 但是在抗菌素耐药性方面，基金会正在与一家名为Carb-X的公私混合经营机构合作，开发新的抗生素，“我们甚至没有看到私营机构对抗生素的感兴趣程度，达到三四年前的水平。”怀廷说。

杜克大学的亚米呼吁建立一个开放获取平台，允许公众、慈善机构和私人医疗健康投资者“获得协调和全面的信息，了解正在进行的项目、尚未进行的项目，以及实际的需求和优先事项。”这是一个关键的步骤，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制药公司的阻挠，因为他们不愿意分享他们正在研究的东西，亚米表示。

一些非营利组织正在打造自己的影响力基金，以吸引慈善投资者。传染病研究所(The Infectious Disease Research Institute)，是一个由政府组织、基金会和制药公司支持的非营利性机构，它正在与洛克菲勒慈善顾问公司(Rockefeller Philanthropy Advisors)合作，以吸引投资者。“这些投资者可以让他们的制药合作伙伴，对允许药品在发展中国家的分销负责。” 洛克菲勒慈善顾问公司的影响力投资业务副总裁格雷格•拉特利夫(Greg Ratliff)说。

拉特利夫表示，这种方法的难点在于，很难找到对全球健康生物技术公司的专业技能有特殊兴趣的投资者，尤其是有影响力的基金会投资者。正是这种合作关系，才使得MDGH公司与全球健康投资基金的合作得以成功。沙利文说: “我们迫切希望找到一个具有类似目的的独特投资者。”

对于MDGH公司来说，故事还没有结束。出售PRV的回报帮助很大，但是这个非盈利组织需要筹集1000万美元，以进行世卫组织要求的额外的临床试验，以及测试莫西菌素治疗包括疥疮在内的其他四种疾病的成功率。然后还要支付生产和销售的成本。

由于莫西菌素在发达国家也有发生，因此该公司对疥疮药物的研发可能带来投资回报，但MDGH公司目前不太可能寻求少量的有影响力的投资资金池，用于开发针对和治疗传染病的药物。

“另一个选择是人们喜欢这个故事，他们可以看到我们已经即将产生影响，我们只是走的慈善道路而已。”沙利文说。

翻译 | 小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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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barronschina) 原创文章，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英文版见2019年9月23日报道“Financing Global Heal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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