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 欧洲央行官网

欧洲央行(ECB)在2014年6月首次将关键利率下调为负值，这个负利率工具本来只是暂时的，旨帮助对抗当时笼罩在欧元区上空的通货紧缩威胁。然而，五年后，利率甚至更低，欧洲的银行家们开始问，这对于当下意味着什么。

9月12日，欧洲央行将基准利率下调至-0.5%，作为新一轮货币宽松政策的一部分。银行家们意识到，负利率将继续长期存在。最强烈的抗议来自银行体系最混乱的国家——德国，这也不足为奇。

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首席执行官克里斯蒂安•塞恩(Christian Sewing)最近表示，负利率“将产生严重的副作用”，并威胁到金融体系。德国商业银行(Commerzbank)首席执行官马丁 · 齐尔克(Martin Zielke)补充说，欧洲央行的政策并不“特别明智或可持续”。

在欧洲央行所谓的“非常规”政策出台之初，银行家们并没有抱怨，这是有充分理由的。降低利率的最初影响，是提振了银行资产负债表上持有的债券价值。第二个影响是提高了银行的盈利能力，这是因为银行以较短的期限借款，并以更低的利率将资金贷给客户，而这些客户的贷款利率更高，期限也更长。

银行利润最终开始受到冲击，因为欧洲央行的政策也旨在降低长期利率，尤其是通过一项名为定量宽松的资产购买计划。由于欧洲央行通过量化宽松政策购买了超过2万亿欧元的政府债券，长期利率目前处于历史低位。如今，德国、荷兰、法国和比利时政府现在只要向投资者借款10年就可以得到回报。

在欧洲，银行业约60%的收入来自净利息收入(即银行借贷利率的差额) ，因此低利率或负利率会自动削弱银行的盈利能力。

投资者也注意到了欧洲银行业的问题。自从五年前欧洲央行首次采将关键利率下调措施以来，欧洲斯托克银行指数(EuroStoxx bank index)已经下跌了50%。该地区大多数主要银行的股价仅为账面价值的一小部分。意大利最大的银行联合圣保罗银行(Intesa Sanpaolo)的股价为账面价值的75%，而其他银行则在30%到40%之间。

受冲击最严重的是那些大部分资金依赖存款的银行，其中包括欧元区最大的银行集团，从法国的巴黎银行(BNP Paribas)到西班牙的桑坦德银行(Banco Santander)。出于商业或法律方面的原因，欧元区银行没有将负利率转嫁给他们的零售客户，转嫁就这意味着要向存款收取一定的费用。一些银行试图通过对其最大的企业客户现金存款实行负利率，来减轻对自己利润的冲击。

保险集团安盛保险(AXA)首席经济学家吉勒斯•莫伊克(Gilles Moec)表示: “总体而言，欧洲央行利率政策的代价确实是由银行业承担的。”

市场已经适应了银行利润下降的长期前景。在欧洲央行上个月宣布其政策无限期之后，情况尤其如此。欧洲央行没有指明负利率和债券购买的结束日期，只是表示，一旦欧元区的通胀率“强劲”回升至官方目标——“低于但接近2% ”的年度通胀率，该政策就会逆转。

这可能需要几年的时间。 根据欧洲央行目前的预测，到2021年，通货膨胀率只会上升到1.5%。 根据8月份的数据，在最近几个月，这一比例已经降至0.9%。

欧洲央行行长马里奥•德拉吉(Mario Draghi)早就承认，负利率政策存在“副作用”。但他认为，银行家已从经济复苏中获益。它们已经能够支撑起自己的资本基础，资产负债表上的不良贷款数额已经缩小，信贷需求已经上升。

值得注意的是，并非所有的银行家都强烈反对欧洲央行的政策。

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Unicredit)首席执行官让-皮埃尔•马斯蒂尔(Jean-Pierre Mustier)最近在接受英国《金融时报》采访时表示，负利率应该与央行行动所带来的复苏相比较，这意味着银行已经能够缩减资产负债表上的坏账准备金。马斯蒂尔目前担任欧洲银行业联合会(European Banking Federation)主席。

德拉吉和他的拥护者们表示，与其对欧洲央行横加指责，银行还不如看看自己的成本结构。欧洲银行的成本结构与国际同行相比太高了。欧洲央行执行委员会成员伯努瓦•克莱(Benoit Coeure)今年5月向法国议会表示，负利率并非银行的主要问题，他指出，负利率每年仅给欧元区银行业造成80亿欧元的损失。相比之下，欧洲最大的50家银行去年的税后利润为1190亿美元。

总部位于德国的IFO经济研究所(Ifo Institute for Economic Research)所长克莱门斯•福斯特(Clemens Fuest)指出，欧洲和世界其它地区普遍存在的低利率，除了央行政策的原因之外，还有其它原因。他说，具体来说，全球储蓄过剩和西方国家人口老龄化意味着，无论央行如何处理利率，利率可能都会在一段时间内保持低水平。

富斯特也同意欧洲央行的观点，认为银行将从欧洲央行宽松的政策中受益: “随着利率上升和经济增长放缓，很有可能，情况会变得更糟。”

但他也指出，欧洲央行可能会陷入一个负面反馈循环，从而难以改变策略。他表示：“欧洲央行可能会受到负利率的困扰。这是一个严重的风险。”

翻译 | 小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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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barronschina) 原创文章，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英文版见2019年10月11日报道“5 Years Into Negative Rates, Europe’s Banks Feel the P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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