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曾经做出过诸多超越他那个时代的成就，这让人们很容易忘记他也犯过错误。在我们努力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给社会和经济造成的极大负面影响之际，我们或许可以通过爱因斯坦曾经错过的一次良机得到一些启示。

量子物理学有一个名为“纠缠”的概念。简单来说，量子纠缠的意思是，如果观察到一个像粒子这样微小的物体，就算粒子和观察者的距离非常遥远（以光年计），这个粒子在被观察到后其性质也会发生变化。爱因斯坦曾认为这种想法是“幽灵般的超距作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科学研究已经证明他是错误的。现在我们了解到，各种各样的物体在一定距离内都会相互作用，即使是像太空中的卫星这样的大型物体，也会在量子层面对地球上的某种物体作出反应。

人类目前处于恐慌之中，新冠病毒给所有领域都带来了剧变。现在的主要任务毫无疑问是放慢病毒的传播速度并尽快研制出疫苗。另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则是为全球经济提供保护，如果我们在这方面不能取得成功，那么社会从根本上发生剧变就不是什么危言耸听的说法了。除了病毒，我们面临的第二大威胁就是恐慌。

金融市场的恐慌就好比量子纠缠。全球经济像是由多人参加的乒乓球赛，你打一拍，我回一拍。在每一次这样的来回中，商品或服务被交换，产生的金钱（能量）朝着略微不同的方向移动。所有的金融市场基本上都是建立在预测运动方向和速率的基础上的。

如今，金融市场参与者基本上对新冠病毒的真实发展轨迹视而不见，这种情况会一直存在，直到出现以下几种现象：1、主要经济体有效遏制了疫情；2、市场参与者相信政府正在采取足够措施，通过财政政策刺激需求，通过央行行动支撑金融体系的“管道”，通过国家担保支持信贷；3、市场参与者认为资产价格已经体现了公司利润、信用息差和收益率曲线受到的不利影响。

我们现在观察到的这种恐慌来自于不确定性和乒乓球比赛一来一往的速度会变慢，甚至停止。由于现代科技驱动的金融市场的相关性非常大，任何距离的行动都会立即影响到其他人的行动，恐慌会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此外，由于很多人都在家工作，许多市场参与者没有必要的工具来进行适当的投资和交易。

那么为什么不停赛几个月呢？乒乓球比赛暂停了，告诉我们什么时候重新开赛不就行了吗？在此之前所有活动都停止，每位选手都明确两件事：比赛重新开始的时间以及重新开赛之前自己的比分不会变。

你可能会认为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但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别忘了，过去几周美国股市已经三次触发了“熔断机制”，股市三次暂停交易。虽然只是暂停了15分钟，但在此之前的类似情况清楚表明：在恐慌情绪蔓延时，市场规则要求冻结订单，这样订单才能得到有效处理，给人们一些能够冷静下来理性行事的时间。此前，在极度不确定和恐慌的时期，比如9/11之后，市场都曾暂停关闭，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纽约证券交易所关闭了四个月。

然而，至少有三个原因可以解释为什么关闭金融市场这种做法放在今天可能不是一个好办法。

首先，当人们无法动用自己的资产时，他们往往会感到恐慌。闭市是“挤兑银行”心态的开始。鉴于如今各类市场的复杂性，世界各国政府将不得不去对现有被冻结资产的价值做担保，以避免杠杆上升和追加保证金等让形势雪上加霜的情形出现。这样的担保行为有可能给政府债券市场造成破坏。

其次，如今市场非常错综复杂，冻结资产会波及全球所有主要市场、所有主要资产类别以及衍生品市场和私人市场，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些商品和服务贸易必须继续进行，以确保关键的粮食和医疗供应，这将导致冻结资产的适用规则不均衡，黑市活动会增加，从而出现更多欺诈和犯罪。

第三、也是最棘手的一点是，出现未预料的后果几乎总是会引起一连串的黑天鹅事件，这些事件可能比救市措施本身带来的意料之外的后果更糟糕。

真正的危机时期需要的是有力的措施和一些在正常时期被看作是疯狂的想法，但关闭市场并不是解决办法。市场的的剧烈波动是危机出现时的症状，而不是产生危机的原因。

除了世界各国政府正在颁布的紧急财政和货币政策措施，避免恐慌的解药只有一种。

那就是在每个人在面对压力时，凭直觉就知道的一系列基本步骤：停下来，控制你的呼吸，什么也不做，直到头脑恢复清醒。这是每个人的母亲常常说的：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们彼此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关联，每个人都可能向恐惧屈服、散播恐慌。但我们可以控制唯一能控制的东西——我们自己。这才是避免金融市场恐慌及其毁灭性后果的办法。

亚历克斯·弗里德曼是私人研究机构Jackson Hole Economics, LLC的联合创始人，本文最初由该机构发布。

翻译 | 小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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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barronschina)原创文章，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英文版见2020年3月20日报道“Don’t Close the Marke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