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古拉姆·拉詹,一位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提前发出了警告的经济学家。他说,美国还没有陷入全面金融危机,还能够果断采取行动遏制冠状病毒和其经济影响,避免12 年前的悲剧重演。然而,这种行动需要来自立法者和财政部长,而不是央行行长。
拉詹曾任印度储备银行行长,他帮助稳定了印度经济,现在在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教授金融学。他主张对冠状病毒的大流行进行全球化的应对。在最近与《巴伦周刊》的一次谈话中,拉詹分享了他如何解决困扰全球经济问题,并且阻碍今年晚些时候经济复苏前景的处方。以下是对话的编辑版本。
《巴伦周刊》:股市从高点下跌了30%,部分信贷市场失灵。这与2008 年有何不同?
拉詹:这次危机并非直接来自金融操作,当时金融危机的主要参与者——家庭和银行——现在的杠杆率要低得多,尽管有些公司的杠杆率更高。如果这次停摆持续几个季度而不是几个月,许多其他健康的企业借款人将会吃紧,一些零售信贷也会如此。当经济陷入困境时,就会演变成一场金融危机。
我觉得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只要它不会引发大规模违约,包括金融业公司的违约,它就是可以幸免的ーー但它需要政府采取重大行动。
《巴伦周刊》:包括美联储在内的央行官员已经迅速采取了积极行动,他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拉詹:美联储已经尽其所能,它直接向冻结的市场放贷,它还启动了一级交易商贷款,这将确保大型银行能够在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上对任何东西进行再融资。其它央行也在走类似的道路。一些国家已经宣布了大规模的量化宽松计划,这将确保政府可以自由发行债务,而不必担心主权债务市场的吸收能力。
这几乎就是央行所能做的全部,国会和立法者、财政部和金融部门必须完成剩下的工作。现在还有可能出现其它投资机构等待倒闭的情况,例如某家杠杆机构的业务过于庞大。这是美联储的救助权力将不得不被抹去的领域,但它可能需要监督或者与财政部进行合作。
《巴伦周刊》:流动性问题令投资者感到不安。政策制定者在解决这个问题上做得够多吗?
拉詹:这些问题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市场繁荣程度和杠杆率都在不断上升。通常,央行会允许市场找到自己的底部。面对企业收入的暴跌,以及危机持续时间的不确定性,各国央行正试图通过注入大量流动性,帮助市场找到一个有序的底部。他们还在干预已经破碎的市场。他们必须小心谨慎,不要过多地奖励普通投机者,尽管这很难区别对待。到目前为止,他们做出了合理的选择。
《巴伦周刊》:国会可能会批准,包括直接检查一些美国人和延长失业保险福利。你赞成吗?
拉詹:目前看起来规模正合适。我们必须看看随着抗击大流行病斗争的进展,这个规模是否足够。我们能够缓冲的实体越多,帮助他们度过几个月严重的需求压缩,那么就有可能(帮助他们生存下去)。
《巴伦周刊》:你对救助各行各业有什么看法?
你不希望公司倒闭。与此同时,你不想给股东免费的钱,他们也必须承担风险。对于美国汽车制造商来说,他们首先在金融危机期间让股东们血本无归,然后救助他们,同时确保工会也受到一些冲击。你还必须考虑关闭了几个月的餐馆,以及如何确保它们重新开业。如果你对嘉年华邮轮和餐馆有一套规则,你将会看到一个巨大的反弹。
《巴伦周刊》:美国是否正走向负利率?
拉詹:负利率要求政策利率在一段时间内保持负值。美国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市场有相当大的厌恶情绪。我们可以采取很多措施来支持那些在未来几个月将会遇到困难的公司和家庭。如果我们把足够的希望摆在桌面上,经济复苏可能会更加强劲。努力消除(对中国)的关税。如果有一种全世界走到一起的感觉,这将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
《巴伦周刊》:经济能在第三和第四季度复苏吗?
拉詹:如果是两个月,我们通过保持社会距离获得了成功,看到(病毒)数量能否迅速下降,而且在适度的预防措施下——人们有足够的信心在事后去工厂、餐馆和剧院冒险,那么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经济就有可能表现强劲。如果我们在危机爆发之前再坚持几周的糟糕工作,这种情况可能会持续更长时间。
我希望,如果得到足够的重视和公众的关注,我们能够在这方面取得进展。中国大陆、中国台湾地区和韩国已经遏制了这种蔓延,这表明这种做法是可行的。我毫不怀疑,当美国全力支持它时,它会弄清楚应该做些什么。当然,会有溢出效应,但我们还没有陷入全面危机。
《巴伦周刊》:谢谢,拉古拉姆。
翻译 | 小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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