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股市上周上涨超过20%，因为人们预期美国2万亿美元的财政刺激方案将足以应对这次全球新冠病毒大流行带来的经济后果，从而稳定美国和世界经济。然而没过多久，市场的反应就表现出，这一方案的规模和设计是远远不够的。

周五（3月27日）上午，股市连续三天的上涨开始动摇。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国会中午通过了这项财政刺激法案，股价仍在继续下跌。尽管许多人认为股市不是可靠的的经济表现指南，这一次市场是对的。对投资者来说，很明显，我们面临的问题源于公共卫生危机，而且无法通过“刺激”方案解决。

大多数欧洲国家，还有美国，仍然没有做好抗击这种流行病的准备。即使Covid-19是季节性的，并随着温暖天气的到来而减弱，许多专家认为这种影响也不足以结束这场疫情。除非我们把我们的支出像激光一样集中在这场危机的根源上，否则抑制增长的封锁和社会疏远将严重破坏投资者对股票价值的评估，直到研制出疫苗。而这在12-18个月内是不可能实现的。

一些简单的数字突显出投资者可能面临的严峻形势。美国股市估值略高于长期标准，指数水平暗示着2020年每股收益增长为零。这太荒谬了。如果像许多预测人士预期的那样，经济在未来几个月里以20%或更快的速度收缩，之后再在公共卫生举措失灵或出现季节性效应时遭受额外的冲击，不仅收益将下降25%，而且不确定性将迫使估值大幅收缩。基于这种情况，很容易想象股市会再下跌25-30%。

但是，在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财政刺激方案已经到位的情况下，为什么事情会如此发展呢？

首先，2万亿美元还不够多。美国的经济规模约为20万亿美元。如果私人部门支出下降20%，那么这个约占GDP7%的一揽子计划（加上个人和企业储蓄率上升带来的糟糕影响）将不足以阻止鲁里埃尔·鲁比尼（Nouriel Roubini）最近所说的经济活动“更大的萧条”（以及更为急剧的收入下降）。

其次，总体支出不仅太少，而且规划也很糟糕。在这2万亿美元中，有1.5万亿美元被正确地指定用于扩大失业救济金和为符合条件的纳税人提供一次性现金补助，以及为小企业提供贷款和补助。相比之下，大约5000亿美元采取无条件贷款担保的形式，而只有1000亿美元拨给医疗保健。

这可不是应对一场流行病的制胜策略。美国目前有大约92.4万张病床，其中约三分之二在平时被Covid-19以外的其他疾病患者占用。然而，关于感染率的最可靠数据——来自德国，多亏德国具有出色的检测能力——表明，感染率以及因此产生的总体住院需求将远远超过医院的承载能力。在这次疫情产生的各种影响越来越被视为常态的情况下，超过三分之一的美国人口——约1亿人——将会感染病毒。如果3-5%的人需要住院治疗（根据现有数据，情况似乎如此），那么在此次疫情期间将需要大约500万张病床。诚然，目的是防止需求激增——因此需要拉平传染曲线——但合理的预估显示，目前的医院床位供应仅为所需数量的三分之一。再加上所需的相关设备和人员配备，分配给卫生保健开支的1000亿美元似乎就微不足道了。

在激励生产和物流转移以解决问题方面，这一刺激方案也不尽如人意。正如我们中的一位在其他地方所主张的那样，企业债务担保应该以接受方对遏制这一流行病和其带来的经济后果所做的贡献为条件。例如，应要求接受政府援助的航空公司将重要的医疗用品运送到最需要的地方。同样，只有当连锁酒店同意将其酒店改造成临时医院时，才应该得到援助。在制造业板块，应授权接受援助的公司生产医疗设备或提供后勤支持，以抗击此次疫情。

另外还需要大量的政府支出，以确保那些处境最危险的人的安全和健康。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据报道已严重短缺的个人防护装备，以便医务人员能够保持健康并向需要的人提供护理。此外，当之后的某个时间，随着处于工作年龄的人复工，而感染率不可避免地上升时，将有必要对老年人、穷人和健康状况不佳的人进行隔离、供给和照顾。这可能会花费数万亿美元。

最后，检测并持续监控市民也将需要更多的政府开支。来自中国、韩国、新加坡和德国的早期证据表明，频繁的检测和快速隔离疑似感染病例，是遏制病毒的同时可以恢复一些经济活动的最有效方法。在美国和其他地方，测试工具的短缺非常严重，同时，识别和追踪感染者的技术性基础设施也严重缺乏。像美国这样幅员辽阔的国家，或者像西欧那样人口稠密的地区，投入这些资源的成本高达数千亿美元。

除非我们推出远远超出这2万亿美元一揽子计划的方案，无论是规模还是范围，否则这场危机很可能会大大加深。上周早些时候股价的“复苏”似乎预示着危机的结束。但投资者开始意识到，美国目前的经济政策远远不足以应对此次公共卫生危机及其经济后果。政策与现实之间的这种危险脱节，对我们许多同胞的健康、对美国和全球经济前景，以及未来的股票投资回报都是不祥之兆。

罗曼·弗里德曼（Roman Frydman）是纽约大学（New York University）经济学教授。他是多篇关于资产价格和风险文章，以及Imperfect Knowledge Economics和Beyond Mechanical Markets（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两本书的合著者。劳伦斯·哈特韦（Lawrence Hatheway）是前瑞银集团（UBS）首席经济学家、资产管理公司GAM投资方案部门负责人以及Jackson Hole Economics的联合创始人。

翻译 | 小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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