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图/《巴伦周刊》Alvaro Dominguez

位于曼哈顿第五大道的西奈山医院（Mount Sinai Hospital）的宏伟入口，由贝聿铭设计的玻璃天花板中庭，在3月底被改造成了医院病房，工人们把建筑防水布铺在金属框架上，为病人们建造房间。

在整个城市，救援人员和士兵在一艘海军军舰上、一个会议中心和中央公园设立了紧急医院床位，并准备在一个网球场和一个游轮码头设立更多床位，因为在纽约市5个行政区中，住院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数量已经超过了1万人。

在正常情况下，纽约市只有2万张病床。州政府要求像西奈山这样的医院增加50%甚至更多的收容能力。

“到处都在建造医院病房，”西奈山医疗系统急诊医学主席布兰登·卡尔（Brendan Carr）博士说。“一个新的部门将在（西奈山医院）开业，他们会打电话给转运中心，而它将立即满员。”

西奈山医院的外科手术室和门诊已被有效关闭，因此急诊室的外科手术团队正在被重新部署去帮助呼吸科病人，而门诊的医生将在病房工作。医院周围的闲置空间正被由新型冠状病毒引起的巨大床位需求所吞噬。“一旦我们需要更多的空间，我们就会借用输液中心和麻醉后护理部门，”卡尔说。

纽约是北美第一个充分感受到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爆发的压力的城市，它正在紧急应对这一挑战。 纽约州州长安德鲁·库默（Andrew Cuomo）称，该州的经历是将会发生在美国其他地方的情况的“缩影”，并预计，5月初将迎来疫情最严重的一次爆发。

对于纽约以外仍然在等待病毒到来的城市，处于纽约疫情中心的流行病学家和内科医生给出了明确的建议：要采取严厉的社会疏离措施。准备好额外的医院床位、工具和用品。在病人出院后找地方安置他们。并开始讨论，当资源耗尽时，谁能得到帮助，谁不能。

“面对这次的疫情，不可能准备充分，”哥伦比亚大学医学中心（Columbia University Medical Center）的流行病学、环境健康科学和医学教授尼尔·施鲁格（Neil Schluger）博士说。在过去的两周里，他一直在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患者实在太多了。”

纽约市为这次大流行病做的准备是个步履蹒跚的过程。到3月15日市长白思豪（Bill de Blasio）宣布将关闭该市的公立学校时，该市5个区已有329例新型冠状病毒确诊病例和5例死亡病例。而在此的3天前，该州禁止了大型集会，有效关闭了博物馆和百老汇剧院。

封锁真正开始于3月16日，当时州政府关闭了所有的电影院、健身房和餐厅。限制从那时开始逐渐加强，直到3月22日州长关闭了所有非必要企业。

对于纽约市来说，这还不够。现在，白思豪表示，到本月底，这个城市将需要6.5万张新的医院床位。库默在4月2日表示，到4月8日，纽约州的呼吸机（维持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患者的生命所需的机器）就会用完。

迄今为止，这种疾病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不成比例地落在了纽约最贫穷的人身上。确诊病例遍布纽约市，但在曼哈顿以外的地区最为密集。布鲁克林的居民反映，救护车的鸣笛声一直响个不停。

周四（4月2日）上午的曼哈顿市中心，本应该是一波又一波从地铁出来的上班族们摩肩擦踵、手里拿着咖啡杯和iPhone的时段，只有骑着自行车的送货员和几个戴着口罩的行人。当天下午，纽约州州长表示，这种病毒可能导致1.6万纽约人死亡。到目前为止，全州已有2935人死亡。

在对抗病毒方面，纽约确实有一些其他城市没有的优势，包括高密度集中的先进医院和便于引入救援的地理特征。

哥伦比亚大学梅尔曼公共卫生学院（Columbia University Mailman School of Public Health）的流行病学教授查尔斯·布拉纳斯（Charles Branas）说：“像科罗拉多这样的地方是不可能有海军船只驶入，以提供额外床位的。”

尽管如此，纽约在应对疫情方面的成功和失败应该有助于全国各地和世界上尚未看到大量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的城市做好准备。

布拉纳斯表示：“尽早实施社会疏离措施（越快越好) ，并尽可能大规模而不是逐步实施。”

他指出，3月17日，旧金山湾区有6个县同时封锁，这与纽约的不同步方式形成了鲜明对比。在湾区，新增病例的增长似乎有所放缓。

这一信息还没有传遍整个国家，但更多的州正在跟上，佛罗里达州和乔治亚州分别于4月1日和2日下令在全州范围内实施封锁。尽管如此，更多的新冠病毒爆发正在到来，纽约的医生警告说，全国各地的医院必须做好准备。

哥伦比亚大学的施鲁格说：“医院应该考虑如何在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多地利用医院自身的空间。”不仅仅是呼吸机的供应将达到极限，用于镇静气管插管患者的药物也可能不足。许多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会经历肾衰竭，而这需要一种专门的透析机来支持。

“一天内要透析的病人数量可能是平时的10倍，你怎么办呢？“施鲁格尔说。“患者们正在使用的药物是我们在重症监护室（ICU）一直在用的药，但是因为我们的ICU病人数量可能是平时的5倍，这些药物的供应将会出现短缺。”

这种疾病的特殊性——病情严重所需的时间不同寻常——使医院的短缺问题更加严重。西奈山医院的卡尔说，病人往往看起来比实际情况好，然后他们的病情会突然恶化。“对他们的观察时间必须比你想象的要更长，”他说。恢复期也很长。这意味着人们在医院里滞留，占用新病人需要的床位。

“要思考当这些患者病情稍有好转，但还没有完全康复的时候，你要把他们安置在哪里，”卡尔补充说。“如果你继续把他们留在医院里，他们就会把之后的病人卡在医院门外。”

据《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报道，3月25日，纽约州政府下令疗养院接收出院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

“他们很害怕，我理解他们为什么害怕，”卡尔在谈到疗养院时说。但是医院需要空间来接纳新病人。

医院和政府官员正在努力通过发掘闲置设备和想办法改造其他设备，来防止新冠肺炎病房的呼吸机耗尽。但这些努力可能很快就会耗尽。

大部分来自海外的早期数据显示，许多接受呼吸机治疗的新冠肺炎患者都没能存活下来。

卡尔说，家人应该就临终选择进行讨论：“最不应该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我，对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在深夜。”

随着呼吸机供应的耗尽，医院和政府卫生官员需要明晰，如何作出配给决定。“如果这一天到来，那么公共卫生官员和医院如何与公众就这一问题进行非常清晰的沟通就变得至关重要，”哥伦比亚大学的施鲁格说。“没有人希望处于那种境地。”

在所有这些严峻的现实中，还是有一些希望的。通过临床经验和药物试验，纽约的医生们就如何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已经学到很多。大量的患者意味着试验可以比正常情况下进行得更快。

“保持乐观是很难的，”施鲁格说。“我天生是个乐观主义者。我希望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所有这些临床试验中，将会出现一些积极的结果。”

翻译 | 小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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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barronschina)原创文章，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英文版见2020年4月3日报道“America’s Hospital System Is About to Be Severely Tested by Coronavirus. Just Look at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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