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走向历史性经济崩溃吗?为什么美国GDP可能下降40%
文 | 《巴伦周刊》撰稿人兰德尔·W·福赛思
编辑 | 张鹏会
2020-04-17 08:44:31
摩根大通经济学家预计,美国国内生产总值正以40%的年率下滑,而不是此前算出的25%。至于经济复苏的走势,将呈V型、L型、U型还是W型?

当简单通俗的语言不能充分描述一个事件或现象时,就会出现各种隐喻。冠状病毒对社会和经济造成的毁灭性影响就是这样。

这场流行病是一场对抗无形敌人的战争,需要政府动员。它也被称为自然灾害,但不像地震或飓风,它是全球性的,没有确定的结束日期。从经济上讲,这是人为的不幸,因为政府的指令导致了人们的禁闭和许多企业的停业。

在某种程度上,贴上任何标签都是合适的。但很明显,当面对全球大约10万人死亡,美国大量失业和收入损失,比如何描述新冠病毒肺炎及其影响更重要的是,病毒何时会消退,经济何时开始复苏。金融市场似乎乐观地认为复苏即将到来,过去一周,得益于美联储的行动,股市和有风险的公司债证券强劲反弹。

如果经济收缩主要是人为造成的,那么扭转局面应该比较容易。然而,这其实更多是取决于病毒何时消退,因此时机就更加不清晰。经济的复苏还将取决于如果解除警报,企业和劳动力的重新参与度如何。

在刚刚过去的一周,标准普尔500指数上涨12.1%。这是自1974年10月11日结束的那一周以来最好的表现,当时股市刚从比最高点下跌了45%的熊市反弹。目前,大盘股指数已从3月23日的低点反弹近25%,表明复苏可能在不远处。

“市场先生”会怎么想呢?

在研究过去股票价格与美国经济增长的关系后,德意志银行宏观战略分析师艾伦·罗斯金( AlanRuskin)得出结论,股市近期的表现表明,未来经济将出现的是短暂、轻微的衰退,而且可以迅速复苏,并不是历史性的经济崩溃。但后者的确是美国经济正在经历的。过去三周,近1700万美国人申请了失业救济,经济学家们也开始讨论经济萎缩的速度。

摩根大通经济学家预计,美国国内生产总值正以40%的年率下滑,而不是此前算出的25%,这个数字让我感到害怕。有人说,经济学家在他们的预测中使用小数点来显示幽默感。可这些数字并不是开玩笑的。

由于需要隔离,公路交通和航空运输骤减,许多行业的经济活动已陷入停滞。(根据美国运输安全管理局的数据,航班数量同比下降了约95%,达到了9/11事件以来的最低水平。)银行的经济学家表示:“推动经济发展和劳动力市场近期走势的最重要因素,是病毒的蔓延程度,以及为控制疫情而采取的限制措施的持续时间。”。但这会持续多久,我们还不得而知。正如美国国家过敏与传染病研究所所长东尼·福奇( AnthonyFauci )博士所说:“你无法控制进程,病毒决定时间表。”

尽管如此,你还是要做一些假设。摩根大通认为,对活动和国内订单的限制将持续到5月份,6月份将开始反弹。之后,央行预计第三季度GDP增长率按年率算为23%,第四季度将达到13%。这听起来很惊人,但即使全面恢复,第四季度的GDP仍然比去年同期低 6.9%。

基石宏观(Cornerstone Macro)的南希•拉扎尔(Nancy Lazar)则持怀疑态度。继第二季度下滑了20%后,她预计美国第三季度GDP将继续下滑,不过降幅要小得多,只有2%。

杰罗姆·利维预测中心(Jerome Levy Forecasting Center)负责人戴维•利维(DavidLevy)认为,本季度受疫情打击最为严重,但他认为,随着企业继续削减库存和资本投入,第三季度仍将很糟糕。他对第三季度的反弹持怀疑态度。

经济复苏的走势可以用字母来描述,这些字母形象地表达了经济最终是如何复苏的,例如更有活力的V型,悲观的L型,以及U型和W型。

由于不确定性太高,加拿大皇家银行资本市场(RBC Capital Markets)的经济学家汤姆•波塞利(TomPorcelli)和雅各布•奥比纳( JacobOubina)根据不断变化的数据,提出了至少五种可能的情况,包括新冠病毒“死亡曲线”何时变平。根据以华盛顿大学教授克里斯托弗·默里(Christopher Murray)命名的 IHME默里模型,变平可能会在6月初发生。或者,峰值可能会提前或推迟到来。

RBC认为,有35%的可能性出现V型复苏,病毒得到控制,死亡率低于预期,经济在第三季度末回到正轨。

然而,同样也有可能出现“二次探底”,病毒在秋季复发。经济学家认为,在这种情况下,第四季度GDP的下降将不会像第二季度那么严重,因为我们的社会疏离工作做得更好了,医疗保健系统也准备地更加充分。

RBC认为“检查标记”型恢复的发生概率是20%,即出现了一个较短的下冲程,一个较长的上冲程,和一个较平缓的斜面。在这种情况下,感染率和死亡率仍将居高不下,尽管下月开始的抗体测试增加可能会让经济逐渐开放。

最好的情况是出现“心电图型”(类似于心电图上的光点)的复苏,而低死亡率和刺激效果将使经济迅速回升。经济学家认为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是5%。

最后一种情况是,病毒风险没有减弱,出现了“长U型”复苏。就像金融危机之后一样,经济增速长期疲软。

尽管当前的经济萎缩很特殊,因为这是政府在应对公共卫生危机时造成的,但高盛经济学家认为,1981年至1982 年的衰退其实是先例。他们在研究报告中写道,因为经济增长服从于另一个社会目标,即打破上世纪80年代初顽固的通货膨胀,所以那次衰退也是“人为的”。

高盛称,当时在保罗•沃尔克(Paul Volcker)领导的美联储将利率上调至20%,导致了经济衰退。在那之后,劳动力市场的复苏是强劲的。这是因为,一旦央行态度转鸽,250万暂时失业的工人中,许多人就会重新就业。银行的经济学家们写道:“当经济衰退是被有意诱导产生的,而负增长政策是暂时的,企业可能会受到激励,尽量减少永久性裁员(以及由此产生的相关成本和收入的中断)。”

他们补充说,目前而言,要想看到这种有利局面出现,还存在重大风险,包括取消活动限制的进程更慢、企业关门和“金融溢出效应”,及病毒卷土重来的噩梦。

难以估量的是,当居家隔离解除,企业重新开业时,我们将如何应对。

杰罗姆·利维预测中心(Jerome Levy Forecasting Center)的戴维·利维(David Levy)想知道,考虑到健康风险,退休的婴儿潮一代还有多想去旅行。他补充道,考虑到家庭财富的“震荡”,即便是有钱人,今年夏天也可能不敢做任何事情。Wilshire Associates的数据显示,美国股市持有量较2月19日的峰值下降了约6.9万亿美元,尽管最近一周回升了3.3万亿美元。不过,他补充道:“我对美国度过难关持乐观态度。政府向经济投入资金的做法基本上是正确的。”

尽管华盛顿的巨额支出计划将帮助美国重新站稳脚跟,但世界其它地区的情况可能不会那么好。受打击最严重的将是新兴经济体,自上次经济衰退,他们的出口不再繁荣后,基本就依靠对外借款度日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美国经济正在经历史上最严重的收缩,即使是在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最严重的时期。然而,虽然这次经济衰退是由政府政策造成的,但并不意味着可以轻易逆转。

政策的应对也是史无前例的,美联储出台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措施,包括超过2万亿美元的财政措施和数万亿美元的流动性条款,这些措施都是为了弥补美国经济大规模停摆所产生的损失。

但即使是出于好意的计划,例如向小企业提供可免除贷款的工资保障计划,也存在许多问题。此外,政府还需要出台新一轮的刺激措施,以帮助那些在此次危机中遭受损失的人渡过难关,尤其对于州和地区来说,他们和联邦政府不同,不能无限制举债,而且在很多时候必须平衡预算。

到目前为止,国会、特朗普政府以及美联储采取的行动,已经刺激股市和信贷市场强劲复苏。但经济前景远未明朗,尤其是在经济发展取决于冠状病毒的传播进程的情况下。正如我们看到的,这个进程很难预测。

翻译 | 小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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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barronschina)原创文章,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英文版见2020年4月12日报道“Are We Heading for a Historic Economic Collapse? Why the U.S. GDP Could Fall by 40%”。(本文内容仅供参考,投资建议不代表《巴伦周刊》倾向;市场有风险,投资须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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