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周，由于沙特阿拉伯和俄罗斯之间的产量之争，以及市场供应过剩，国际油价连续暴跌，但是本周(3月30日至4月5日)油价在一些意外消息的支撑下，出现了反弹。美国接近跟另外两个全球最大的产油国达成协议。

除了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4月2日热情地宣布，俄罗斯和沙特阿拉伯准备削减“1000万桶”产能，其他官方消息很少。到目前为止，这三个产油国能股签署协议还不确定。特朗普总统4月3日会见了几位美国石油公司的高管，但是结果尚不明朗，协调减产可能仍在讨论之中。

主要产油国之间的谈判仍未可知。但至少可以说，想要了解像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或穆罕默德·本·萨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这样的公众人物的动机是具有挑战性的，而且特朗普往往在有关全球石油的推文中掩盖真相。

同时，协同包括美国在内的所有主要石油生产国来减少全球石油供应，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举动。这样的协议将标志着美国——作为历史性的主要产油国——首次屈从于全球市场的需求，而不是利用其生产力使市场屈从于自己的意愿。

特朗普已经把“美国能源主导权”(energy dominance)变成了一个重要的政策平台，并夸耀说，由于二叠纪(Permian)、马塞卢斯(Marcellus)和巴肯(Bakken)页岩油田的新产能，美国能源独立终于实现了。从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总统的“能源独立计划”(Project Independence)和吉米·卡特(Jimmy Carter)总统旨在减少对外国石油进口依赖的能源节约政策，美国的政治家们经常提到“能源独立”这个难以实现的梦想。美国总统乔治·W·布什(George W. Bush)鼓励对离岸钻探进行新的投资，而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则主持了页岩气革命。

1970年代的“石油危机”带来的地缘政治、经济和社会影响，揭示了美国在全球石油力量面前的脆弱性，他们正是在应对这种脆弱性。在1970年代以前，美国的国内财政盈余掩盖了这种脆弱性，如今这些盈余已经没有了。天然气管道的创伤、滞胀、能源短缺以及国会就石油公司渎职行为举行的听证会，在美国国民心理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随着美国不断在中东发动战争，天然气价格成为全国头条新闻，这些印记在随后的几十年里反复出现。

近年来，美国油页岩生产的剩余供应成为了市场的支配力量，这给其他原油生产商带来了压力。最初沙特阿拉伯试图通过精心策划的过度生产政策来实施市场纪律，该政策旨在迫使美国石油生产商破产。从2014年到2016年，国际油价从每桶100美元跌至30美元。

但这一举措并不足以阻止美国原油生产商，但是美国页岩油公司通过不断增加的投资、削减支出以及承担沉重债务的意愿而坚持下来。2016年11月，沙特阿拉伯采取了一项减产计划，这一措施实际上将石油供应市场让给了页岩油，而欧佩克其他主要产油国以及俄罗斯则在满足石油供需方面占据了领先地位。石油价格趋于稳定，而美国作为的产量继续提升，打破了1970年创下的记录。

2020年3月，由于俄罗斯和沙特阿拉伯未能在欧佩克年度会议上达成协议，减产措施戏剧性地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场价格战，沙特阿拉伯承诺产量将达到前所未有的水平，而俄罗斯则誓言要“pump at will”(编者注：不设目标地任意开采)。这场价格战的确切动机直到目前仍不明确，不过很显然，这一举措旨在打击美国页岩气公司，因为这些公司无法在持续的低价周期生存下来。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大流行的背景下，国际油价遭受了历史性的崩溃，美国原油生产商面临着一个世界末日般的前景，因为在全球供过于求的情况下，原油需求将大幅下降。

美国石油行业和特朗普政府对此的反应一团糟。特朗普的石油顾问、大陆集团(Continental)前首席执行官哈罗德·哈姆(Harold Hamm)提出了一项为陷入困境的页岩油公司纾困的计划。一些人呼吁德克萨斯铁路委员会(Texas Railroad Commission)恢复对产量的控制，该委员会在上世纪50年代就对石油生产实行了配额制。然而，对于大公司和主要游说公司来说，这种采取政府行动的想法是令人厌恶的。因此，到了4月1日，讨论变成了美国加入由俄罗斯和沙特阿拉伯合作协调的减产计划。

在与弗拉基米尔·普京和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讨论了这个想法后，特朗普4月2日在推特上热情地发布消息称，俄罗斯和沙特阿拉伯将削减1000万桶原油产量，“或许还会大幅增加。”此后不久，沙特阿拉伯要求欧佩克国家和“其他产油国”在4月6日举行临时会议。虽然三方讨论的具体细节仍然模糊不清，但油价对这一消息的反应是上涨了25%，市场希望欧佩克、俄罗斯、美国和其他石油生产国很快会同意大规模减产。

如果这一目标能够实现，那么美国作为石油生产国的角色将发生历史性的变化。过去，美国限制自己的产出，以支撑更高的油价格，并保存实力以便在供应突然中断时保持供应。但美国从来没有与其他国家合作过——当然也没有与欧佩克成员国合作过。在美国原油生产商看来，欧佩克成员国是眼中钉，一些美国公司经常批评它干涉“自由市场”的“卡特尔式”做法。

这一协调减产对所有有关方面都有意义，只要减产的分配合理——沙特阿拉伯可能会坚持这一点，因为它过去经常承担着减产的负担。但美国能源行业可能不会配合特朗普政府的计划。例如，关闭墨西哥湾的所有产出项目可能是不可能的。

如果减产协议真的得以实现，这将标志着一个深刻的转变：美国将作为一个同行加入石油生产国的国际团体，而不是一个独立行动者或潜在的能源霸主。

翻译 | 小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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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barronschina)原创文章，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英文版见2020年4月3日报道“Trump Negotiations With U.S. Oil Signal a Sudden Shift From Free-Market Produ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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