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图/《巴伦周刊》

大卫·纽曼（David Newman）不用再打领带上班了。自从他的医疗虚拟化以来，这就没有必要了。作为北达科他州法戈市的一名内科医生，他现在使用远程医疗来管理病人的糖尿病和甲状腺病情状况，无论是通过医院的视频系统、FaceTime还是Snapchat。39岁的桑福德健康中心（Sanford Health）内分泌专家纽曼说：“我们原以为远程医疗会是一种负担，但事实并非如此。”

此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流行使远程医疗从卫生保健的边缘一跃成为其核心。随着这场危机让数百万美国人第一次尝到了虚拟医疗的滋味，这可能成为推动在线医疗走向主流的催化剂。

美国最大的私营远程医疗公司之一American Well的CEO罗伊·勋伯格（Roy Schoenberg）说：“我们一直在等待闪电落下，不幸的是，闪电真的来了。”

想要乘上数字健康的浪潮，投资者有几种选择。最大的受益者之一是该领域最大的上市公司远程医疗公司Teladoc Health（TDOC）。另外，包括Livongo Health（LVGO）、Masimo（MASI）和iRhythm Technologies（IRTC）在内的医疗技术公司也可能受益。

远程医疗革命不会在一夜之间发生。那些作为应急条例被放宽，以允许更多虚拟访问的联邦法规，将需要变成永久性的。（立法工作正在进行。）各州对远程医疗有不同的要求，包括规定医生必须在本州获得执照，并且在进行远程医疗前，医生须对病人进行过当面问诊。在此次疫情期间，许多州暂时免除了一些针对远程医疗的条例，但这些规定需要被永久性地协调和放宽。

最大的障碍可能是有利于医疗服务提供者当面问诊的财政激励措施。《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最近的一篇文章指出：“经济激励措施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支持和加强面对面的护理模式而开发出来的。”远程医疗一直被“繁重的规章制度和缺乏的支持性支付结构”所限制。

事实上，据在线医生服务公司PlushCare估计，2019年有1200万次虚拟访问，仅占6亿次“可寻址访问”的2%。据独立的非营利性组织FAIR Health报道，2019年远程医疗只占全部医疗问诊的0.2%。

撇开局限性不谈，技术方面的难题正在得到解决：视频聊天和远程监控设备正在与电子医疗记录、基于云的分析平台和临床工作流程整合在一起。

另外，收入潜力看起来也很大。根据研究公司IBISWorld的数据，美国包括软件、医疗设备和硬件在内的远程医疗市场，从2015年到2020年以每年25%的速度增长，收入达到26亿美元。Teladoc预测，包括虚拟医生服务在内，美国远程医疗市场的潜在规模可能高达300亿美元。

克利夫兰诊所（Cleveland Clinic）的内科医生马修·费曼（Matthew Faiman）说，虚拟护理已经从每月3000人次增加到每月6万人次。他表示：“当我们重新思考我们的问诊方式时，这将成为一种新的常态。”

作为最大的农村医疗保健系统之一，桑福德健康中心现在每天有超过1600名病人使用远程医疗，远高于2月份平均每天50人的数字。

桑福德还鼓励病人在家里参加一个护理速成班。病人们正陆续收到一家名为TytoCare的公司生产的配件包。里面包括一个移动设备和一些诊断用品，用于检查他们的喉咙、听力和心率；然后病人将数据传输到医院，从而避免外出。

“这里是中西部地区，我们重视真诚的握手，”桑福德的内科医生和高级副总裁杰里米·考威尔斯（Jeremy Cauwels）说。“但人们正意识到，他们并不总是需要面对面的医疗护理。”

远程监控也为远程医疗提供了便利。例如，以糖尿病治疗出身的慢性病管理公司Livongo的会员会收到一套糖尿病监测工具，其中包括采血针、试纸和一个触摸屏血糖仪，用来检测他们的血糖；如果他们的情况发生变化，他们会在自己的智能手机上收到提醒，并得到远程指导。

43岁的格雷格·舒特（Greg Schuette）是圣路易斯市的一家银行分行的经理，对于他使用的这套系统，他说：“我的护理团队能够立即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如果这一领域会有一场革命，它将是渐进的。其中一个障碍是联邦和各州的各项法规。医疗保险以前只支付农村地区或医疗环境下的远程医疗。在应急条例下，这些限制被取消了，现在医疗保险覆盖的范围更广泛了。包括纽约在内的一些州已经免除了州外医生从事虚拟医疗的执照要求。国会和各州需要使这些改变永久化。

监管机构正在加强工作。美国食品和药品监督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简称FDA）在3月份发布了指导意见，要求对监控设备进行快速审批，而远程医疗最近也获得了医疗保险优惠计划（Medicare Advantage）的补偿资格。目前至少有29个州的医疗补助计划为病人在家中的远程医疗提供补偿，而2013年时只有7个州。

私营保险公司希望降低医疗保健成本，热衷于推广远程医疗。保险巨头Anthem（ANTM）的一位发言人在给《巴伦周刊》的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我们看到，利用与新冠肺炎疫情有关的虚拟医疗服务的消费者人数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增长。”研究表明，远程医疗减少了不必要的急诊就诊。Teladoc表示，雇主可以节省28%的健康福利费用，其中包括减少35%的就诊次数。

然而，远程医疗目前主要用于皮肤病、行为健康和基础诊断等领域。有人担心这会导致更多的账单欺诈和医疗事故诉讼。如果数以千万计的人开始全天候登录Zoom与医生联系，节省的成本可能会被抵消。

另外，消费者并不确信他们能在网上得到更好的照顾。根据J.D. Power2019年对1000名消费者的调查显示，49%的人认为网上医疗服务的质量低于线下就诊的质量。只有6%的人认为（在线就诊）质量更高。

尽管如此，一个主要的障碍可能是经济。医疗机构通常会在每次问诊时收费。在线医疗保健的账单代码已经扩展，但是它们仍然只是用于线下治疗的数以千计存在微小差别的账单代码中的一小部分。

“治疗的复杂性越高，你从保险公司得到的赔偿就越多，但远程医疗通常不是这样，”纽约市PlushCare的内科医生希拉里·林（Hillary Lin）说。

根据美国医学协会（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2019年对1300多名内科医生的调查，只有33%的专科医生认为远程医疗有明显的优势（相对于初级护理医生的40%）。林每天花几个小时给病人看病，业余时间在一家初创公司工作。对于远程医疗，她表示：“我会说我99%的同事不会这么做。”

在疫情得到控制后，有几家公司可能会从数字健康的浪潮中获利。不过，这些股票已经反映出市场的高预期，而且看上去都不便宜。

据Teladoc报道，与3月份的第一周相比，4月份的线上就诊访问量增加了100%。该公司表示，第一季度的线上总访问量预计将超过180万人次，比2019年同期增长70%。该公司预计，其季度收入将增长40%，达到1.8亿美元。

Teladoc就健康计划收取订阅费，有超过40%的财富500强企业将其作为一项健康福利。该公司还将其平台授权给医生和医院，并通过并购实现增长，包括最近收购的在医院之间提供远程医疗服务的InTouch公司。

2019年，Teledoc创造了3200万美元的运营现金流，收入为5.53亿美元，但随着公司在业务上的投入，未来几年每股收益很可能不复存在。盈利的途径应该是随着费用相对于收入的下降，以及业务规模的扩大而出现。Teladoc表示，其平台每天的访问量可以达到5万次，高于2019年的1万次，并且能够容纳1亿会员，高于2019年的3670万。

加拿大投资公司Canaccord Genuity的分析师理查德·克洛斯（Richard Close）表示，目前股票的交易取决于会员数量的增长、系统的使用率和运营利润率。尽管该公司股价最近达到了170美元，已经超过了他130美元的目标价，克洛斯仍然对该股保持了“买入”的评级。“目前的形势加速了对远程医疗的使用和认知，这可能会产生更大的利用率，”他说。“这只股票未必估值过高。”

但是，Teledoc也面临着压力。由于失业率上升，在线访问量可能会下降。

Livongo最近将第一季度的收入预期从6000万美元至6200万美元提高到6550万美元至6650万美元，并表示增加了创纪录的620个客户（比如企业健康计划），使个人会员名单达到22万人。“这不是短期的激增，”该公司创始人格伦·塔尔曼（Glen Tullman）告诉《巴伦周刊》。“这是人们在许下长期承诺。”

该公司已经从糖尿病护理扩展到高血压、体重和行为健康的管理。而且它正在与更多的客户签约，包括最近与Kaiser Permanente的合作。Canaccord Genuity的克洛斯表示：“该公司的新客户有显著增长。”他给该公司的股票评级为“买入”，目标价为46美元，比最近的价格提高了20%。Livongo的市值是2020年预期销售额的12倍。

Livongo也受到就业趋势的影响。较低的就业人数可能意味着雇员和付费会员的减少。

Masimo是一家生产呼吸和脉搏监测设备的公司，其产品主要销售给医院和诊所，但该公司还推出了一种家用氧气和脉搏监测佩戴设备，这种设备最初是为了监测服用阿片类药物的患者而设计的。监管机构授权Masimo在特定时间内对该产品进行市场推广。“因为新冠肺炎是一种呼吸系统疾病，这对我们的业务来说大有益处，”该公司CEO乔·基亚尼（Joe Kiani）说。

住院病人回家后需要进行氧气监测，他补充说。远程监控现在只占销售额的5%，但“它可能成为我们业务的一个主要部分，”他说。

Masimo股价最近达到205美元，预期市盈率为52倍，远高于其34倍的5年平均水平。其近期收入可能会减少，因为决定做选择性手术的病人减少了。

投行BTIG分析师玛丽·西伯特（Marie Thibault）基于该公司的估值，对其股票的评级为“中性”，但认为该公司是长期赢家。她说：“该公司将继续受益于由于呼吸困难引起的高住院率，且当手术量有所回升时，该公司应该也会受益。”

西伯特更看好iRhythm Technologies。该公司的Zio心脏监测平台包括一个可佩戴的贴片，用于检测心律失常（中风或心脏病发作的警告）。它比旧的技术侵入性更小；病人可以佩戴这种贴片14天，它会连续读取数据，因此医生可以分析大量数据，包括来自iRhythm的分析报告。该公司最近表示，尽管部分因为住院人数有所下降，其撤回了今年的业绩预期，但其家庭登记（Home Enrollment）项目的吸引力“显著增加”。

西伯特对该公司股票给出了“买入”评级。她说，这项技术的“远程监控功能在当前环境下运行良好。”随着此次疫情的逐渐平息，住院病人的监测应该能够恢复，该公司2021年或许能够在现金流基础上实现收支平衡。

然而，该设备的保险赔偿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联邦政府将在7月份对此做出决定。相关研究正在进行，以确定监测是否会带来更好的医疗结果，一项大型研究将在11月份得出结果。

一个未知的问题是，一旦疫情结束，人们接种疫苗或产生免疫力，美国人是否会更加关注健康和预防医学。我们的工作生活是否能恢复正常，很可能决定这些股票是否会继续上涨。

翻译 | 小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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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barronschina)原创文章，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英文版见2020年4月17日报道“Coronavirus Has Ushered in the Digital Revolution in Medicine. How Investors Can Play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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