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过去空巢老人的孩子归巢一样，现在我的孩子因为疫情也回家了，在家里舒舒服服地隔离。我的儿子目前正在通过网课完成大一的课程，我也给在家他辅导一些经济学入门课程。令人惊讶的是，从我以前开始学习基础经济学到现在，教科书里的内容几乎没有变化。

美联储购买债券，货币供应量增加，失业率下降，通货膨胀上升。政府增加支出或减税，国内生产总值根据某种乘数增长。教科书指出，一切都是机械运转，就像牛顿学说中的作用和反作用。

但现在货币政策“正朝着前所未知的方向”发展，这句话是我在学习基础经济学那时热播电视剧《星际迷航》(Star Trek)中的一句独白。美联储不仅购买美国国债和机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还通过债券市场和ETF购买公司债，其中包括投机级债券。

这反映出现实世界中信贷运作方式发生的变化。货币政策现在主要通过金融市场发挥作用，而不是由美联储通过资产购买计划向银行提供更多准备金、以便银行能够发放贷款。

前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Ben Bernanke)在金融危机后美联储启动第二轮量化宽松时解释道，更宽松的金融环境（即利率下降和证券价格上涨）能够刺激经济增长。

“例如，降低抵押贷款利率将使住房变得更便宜，更多业主也能够进行再融资。公司债利率下降可以刺激投资。股价上涨能够增加消费者的财富，提高消费者信心，也可以刺激消费。支出增加将带来更高的收入和利润，在良性循环中，这将进一步支持经济扩张，”伯南克在《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于2010年11月发表的一篇评论文章中写道。

从那时起，由于货币政策主要通过金融市场传导，最直接的受益者就是金融资产的持有者，这一点变得越来越显而易见：标准普尔500指数从3月23日的低点回升了27.5%，而与此同时，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有3650万美国人申请了失业保险。

现任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JeromePowell)似乎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上周（5月11日至15日），他在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的一次会议上指出，3月份40%年收入在4万美元及以下的家庭遭遇失业。为了应对经济下滑，美联储的行动已经和基础经济学教科书的内容大相径庭，从3月初开始，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规模已经扩大了2.6万亿美元，达到6.9万亿美元，其中包括购买的第一批3.05亿美元的公司债ETF。

但鲍威尔强调，美联储只能提供贷款，不能直接向经济注资，后者是由国会决定的财政政策来实现的。财政部长史蒂文·姆努钦(Steven Mnuchin)和国会民主党领导人合作，提出2.9万亿美元的紧急财政救济，相当于GDP的14%，这是一次罕见的两党合作。但鲍威尔强调还需要更多财政救济。

他还说，负利率无法解决问题，而且其他货币措施主要是为了争取时间，让经济能够挺到病毒威胁消退、经济能够重启的时候。

一些州已经开始重启经济，且不说它们是否已经准备好这样做。但是，如果酒吧、餐馆和商店重新开张，会有人光顾吗？即便消费者认为出入公共场合是安全的，但如果他们的工作和工作时间不稳定，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他们会愿意花钱吗？更不要说恣意挥霍了。

裁员现象较少的公共领域的雇员对待支出可能会很谨慎，因为他们面临预算减少的可能性。

疫情已经导致一些州和地方政府的预算出现很大的缺口，因为税收收入减少了，而必要的支出增加了。疫情“震中”纽约州估计，税收收入将比1月份预计的少133亿美元。为了弥补预算缺口，纽约州奥尔巴尼市计划把对地方政府的援助资金减少近82亿美元。

引用这些数字无疑提升了《纽约客》(New Yorker)一幅著名漫画的表现力，这幅漫画体现了纽约州的人在看待美国地图时的短视视角，认为哈德逊河以西的所有地方都不值一提。

外汇交易商毅联汇业(ICAP)眼光敏锐的分析师沃尔特·J·齐默尔曼(Walter J. Zimmerman)指出，此外，确诊病例最集中的地区占美国GDP的比重最大，纽约州和新泽西州的经济产出要占到美国GDP的近10%，这些地区的确诊病例高达近50万例。而且在预算赤字最大的州中就有这两个州，这绝非偶然。

这本应该是联邦财政政策发挥作用的时候，但这一次政府的援助似乎并没有到来，至少不会像《新冠病毒援助、救济和经济安全法案》(CARES Act)那样迅速出台。预计由民主党控制的众议院5月15日会批准一项3万亿美元的大规模援助计划，其中包括1万亿美元的州政府和地方政府预算。但该计划一旦提交到共和党控制的参议院就会被否决。

这项计划看起来像是民主党的一个愿望清单，但共和党对此并不感兴趣。与此同时，各州和地方政府的公共部门雇员面对着裁员的风险，这些州和地方政府不能像联邦政府那样无限制地借贷。裁员会给宏观经济造成重大影响，因为财政最困难的州恰好是那些对整个美国经济影响最大的州。

经济政策最终会受政治影响，尤其是在大选年，尽管教科书上不是这么说的。但我清楚记得上世纪70年代纽约市出现的财政危机。当时政府拒绝援助纽约，《纽约每日新闻》(Daily News)一篇报道的标题就是：《福特总统致纽约：去死吧》(Ford to City: Drop Dead)。福特后来没能连任，现任总统可能应该想想拒绝援助会不会影响自己的连任。

翻译 | 小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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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barronschina)原创文章，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英文版见2020年5月15日报道“The Covid-19 Crisis Is Rewriting Economics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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