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机构如何帮助美国应对退休危机? | 巴伦专访
文 | 《巴伦》撰稿人莱斯利·P·诺顿
编辑 | 张晓添
2019-06-12 21:20:41
美国教师退休基金会(TIAA)负责人、原美联储主席罗杰·弗格森认为,由于储蓄不足和社会保障体系积弊,美国正面临一场退休危机。在这个问题上,以TIAA为代表的私人投资机构可以提供部分解决方案。

从很多方面来看,现年67岁的罗杰·弗格森(Roger Ferguson)都是领导美国教师退休基金会(TIAA)的最佳人选。十一年前,当金融危机将要到来时,弗格森接掌了这家以管理大学教授养老金而知名的大型金融服务机构,它的服务对象曾包括爱因斯坦。作为一名经济学家及原美联储副主席,弗格森对美国即将到来的退休危机有着近距离观察。这一危机背后,是美国日渐老龄化的人口和破败的社会保障体系。不仅如此,在管理TIAA超过一万亿美元资产的过程中,他还得以为防止危机做一些工作。

在弗格森的领导下,TIAA于2014年收购美国资产管理公司Nuveen,扩大了基金会在资产管理和另类投资领域的业务。弗格森认为另类资产应是美国中产阶级退休投资的关键组成部分。由于另类投资的重要性,TIAA以Nuveen的名义对整个资产管理部门进行了重组。

近期,弗格森接受了《巴伦》的采访。他在采访中讨论了美国401(K)养老计划的持有人如何复制收益确定型养老金计划,以及说服人们关注退休问题这一“重要职责”。他还解释了为教师和护士提供退休计划为何让他感动。《巴伦》的采访内容编辑整理如下。

美国面临退休危机

《巴伦》:收购Nuveen以来你们获得了那些成就?

罗杰·弗格森:我们最近获得了理柏(Lipper)最佳混合资产大型基金公司奖。这非常重要,因为目标日期基金是退休投资领域的核心。我们建立了涵盖部分另类资产的目标日期基金,这在行业内是少见的。但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 Nuveen的内部增长已非常接近同类基金最佳水平,相较之下,其他同行的这一指标呈平缓或下滑态势。

那下一步的计划呢?

我们的结构能够捕捉大多数的行业热点。另类投资是我们工作的一大重点。我们的重点还包括环境、社会及治理因素(ESG)投资和负责任投资(responsible investing),这两者都是重要的区分点。我们还推出了ESG交易所交易基金。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会看到我们在负责任投资领域的专业度,以及这如何有助于目标日期基金业务。

近期我们创建了与目标日期基金运作方式类似的个性化投资组合,但我们用固定利率年金代替债券配置。如果想在固定缴费养老金计划中复制固定收益计划,唯一可行的办法是在其中建立年金期权。我们是为数不多能够将这两者或其一进行规模化的基金。投资者既需要看到好的长期业绩,又希望在退休后获得有保障的收入。

那退休人士面临哪些挑战呢?

退休仅靠一般的401(1)K账户是不够的。现在每天都有一万名婴儿潮人口到达所谓的退休年龄。首先,坦白地说现在大家的储蓄不够。其次,我们不再拥有可以得到保证的老式养老金。第三,社会保障等一些核心体系需要进行修正。

随着预期寿命延长,到达退休年龄65岁后,男性或女性都可能再活20年。我们讨论退休的时候,归根到底需要理解三件事:首先,多样化的价值;其次,尽早进行储蓄的价值,包括随着年龄增长提高储蓄力度;最后,退休后(也就是所谓的“去积累阶段”)获得保证性收入的价值。

我们需要让大家意识到持有恰当比例股票的重要性,并提醒大家由于国债收益率过低,你的退休投资组合保守投资部分应该比祖父母那一代更加多样化。有时候股票会进入下行期。那你就需要选择其他类型的资产。这也是我们建立另类投资业务的原因。TIAA早在1940年就投资了首个商业按揭项目,1995年启用TIAA房地产账户,2012年推出我们首只农场土地基金。

教育是重要解决途径

退休危机现在越来越严重吗?

婴儿潮一代中的大多数人还没有存到足够的退休储蓄。有些人需要延迟退休。白领工作者再继续工作三到四年是可行的。但对于蓝领或粉领,这就是个问题了。

然后还有医疗,这个问题可能会形成危机。医疗问题让改革社会保障体系的重要性更为凸显。社保基金托管机构告诉我们,大约到2034年,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社保基金能支付的福利只能达到目前支付总量的77%。政策制定者需要尽快将注意力转移到社保问题上来,这对目前快到退休年龄的人来说非常重要。这是最基础的,但也需要加强可行性和可持续性。

千禧一代所面临的问题又不一样。首先,千禧一代大约一半人在工作的同时没有或没有加入退休计划。他们需要注册,并尽可能多地缴纳职员份额,以获得企业相应缴纳的部分,这是没有成本的资金。ESG投资可能是让下一代人真正重视储蓄的方法。

另一个挑战是学生债务。一些人虽然债务相对较轻,但未能完成学业,发生了违约。还有些人完成了学业,正在偿还贷款。但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推迟了退休计划缴费。对于千禧一代,学生贷款还款是否正在取代退休储蓄?

有什么解决方案呢?

我们还在等待美国众议院表决通过雇员退休收入保障法案(Secure Act),这个法案里有一些有用的内容。首先,它建立了一个年金安全港,计划参与人可以安心地将年金投入其中。我们也在推动将年金化概念变成标准化选择,并让它成为计划内年金,这样更为简易、费率也更低。其次,保障法案要求披露个人储蓄可能会产生多少收益。这有助于提醒大家为了得到退休收入必须存出多少钱。保障法案还将养老金提取规定最低额度的年龄从72岁提高到70.5岁。考虑到预期寿命延长,这一点很重要。

国会以完全两党合作的方式制定更为安全的退休制度以应对挑战,这是积极的一面。我们要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置之不理,最后导致危机爆发。

你对如何应对退休危机还有更高层次的见解吗?

我是经济学家出身。我们都倾向于认为教育是解决办法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我不想在这里加入免费教育的辩论中,但提供负担得起的教育对于建立人力资本是至关重要的。我刚担任一个关于本科教育未来的委员会的联合主席:高等教育普及度的挑战已经得到解决,但仅有60%的高等教育学生能在入学后六年内毕业。少数族裔中这个比例更低。

那TIAA和Nuveen在这个问题上起到的作用是什么呢

让大家安全退休并度过晚年。提供金融普及教育。我们希望创建一个可以带来积极财务回报的生态系统。TIAA银行推出了“收益承诺”(The Yield Pledge)储蓄与存款账户产品,收益率在网络银行产品中达到前10%。这个产品的目的是希望放缓个人追逐收益的步伐,让大家的储蓄行为更为节制,而不是一味去追逐上涨两个基点的诱惑。

私人投资机构能够为解决退休问题做出贡献

你们也聘请了700多个顾问。

我希望TIAA能够成为一个榜样,关于金融服务如何帮助个人度过职业生涯初期直到结束,同时创造财务方面的福利。我认为这是很崇高和重要的职责。这是我们服务的使命和目标。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可以提供一个私人部门如何帮助个人成功度过退休时期的榜样,同时政府去完成他们的职责。我曾在公共部门服务十年。现在的角色对我而言相当于一种公共服务的延续。它围绕着一个重要的主题 : 提供退休保障,以及从更广泛的意义上说,提供退休财务福利。我们是私人部门组织,但我们对社会的影响更加广泛。

TIAA和基金管理公司Vanguard都类似于非营利组织,成本都较低,并且都面向美国中产阶级。但Vanguard在这一领域似乎知名度更高。

我们不会因为其他公司而过于紧张。TIAA一直在回馈利润。我们在过去三年与计划参与者分享了100亿美元。我们相信一般中产阶级也应可以获得超富阶层所拥有的另类投资选择。据我了解,92%的购买年金的客户对这个决定感到满意。同时,67%的计划参与者称他们对未来退休生活有信心,总体人口中这个比例是50%。

非营利板块对我们仍然十分重要。我不确定其他金融服务公司是否会在这一领域的特殊需求上像我们一样双倍投入。为了吸引人们接受金融教育,鉴于可能大多数人发不了大财,建立安全稳健的退休计划是非常重要的福利。另一个增长领域是医疗,这一领域创造了18%的GDP。我们是向主要医院、教学医院以及小型机构提供退休保障的领先机构之一。TIAA致力于帮助护士、医生、教师、研究人员实现充满意义的职业生涯。

想象一下如果过去100年里如果没有TIAA,对于普通大学教授、K-12教师(编者注:K-12指的是美国幼儿园到12年级教育)、研究人员、智库人员而言,对比一下401(k)账户和我们所提供的退休福利。我不太确定如果没有我们,这些职业是否还能够维持到今天。我也不想太过感性,但这对社会是非常重要的。我们证明了私营部门能够在没有政府支持或干预下,为解决这个社会性问题提供一种解决方案。

十分感谢,弗格森先生。

 

翻译 I 柏柏

《巴伦》2019年5月4日报道“TIAA Chief Roger Ferguson on How to Solve the Retirement Crisis”。《财经》获道琼斯旗下《巴伦》(Barron's)在中国大陆独家授权,原创文章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本文内容仅供参考,投资建议不代表《巴伦》倾向;市场有风险,投资须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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