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修·克莱因（Matthew C. Klein）
2018年11月，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 the Federal Reserve ，简称美联储）宣布今年大部分时间将用于审查其“战略、工具和沟通实践”。利率预测的“点阵图”可能会受到特别关注，一些分析师认为，它甚至可能会被弃用。在最近的一次讲话中，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Jerome Powell）称点阵图是“混乱的根源”，并警告说：“如果你过于关注几个点，你可能会错过更大的远景。”
点阵图是什么？为什么它会引起如此多的焦虑？
在美联储历史上的大部分时间里，它没有告诉公众利率将走向何方。交易员可以根据自己对经济数据的解读和对官员偏好的猜测做出自己的预测，但真正制定短期利率的人的意见实际上是一个秘密。
这种情况在7年前发生了改变，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时任美联储副主席珍妮特·耶伦（Janet Yellen）的努力。正如她当时解释的那样，目标是双重的：增加“透明度”将有助于央行免受政治攻击，而引入“前瞻性指导”将为货币政策制定者提供另一个刺激经济的工具。
从2012年1月开始，美联储定期提供官员们认为未来几年政策利率“适当”水平和走向的摘要。为了平等代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the Federal Open Market Committee，简称FOMC）的成员（在华盛顿特区董事会有多达7名理事，加上12名地区银行行长），这些摘要既不是线条也不是扇形图表，而是看起来像一堆的点，因此得名“点阵图（dot plot）”。
第一张点阵图如下所示：
美联储还对最初的一套预测做出了如下解释：
这些图表是基于决策者对FOMC目标联邦基金利率适当走向的预测。适当的货币政策，顾名思义，就是未来的政策路径，是每位参与者认为最有可能促进经济活动和实现通膨目标的政策，是最能满足投资者对美联储最大限度就业和稳定价格双重目标政策的解读。
例如，上图显示，2012年1月FOMC中有一个人认为，如果美联储工作做得好，到2013年底美联储的政策利率将为2%。
这并不是有用信息。美联储官员们应该冲抵消费和储蓄行为的变化给商业周期带来的波动，并保持消费价格通胀接近目标增长率的水平。因此，任何所谓“适当货币政策”的认定都取决于对经济走向的预期以及不同政策将会带来的结果。
美联储的安德鲁·张（Andrew Chang）和泰勒·汉森（Tyler Hanson）的一项研究发现，对交易员来说，重要的不是任何人的具体预测，就连美联储官员的预测也不比直接用最近平均值加上随机推测产生的结果强。重要的是这个预测可能揭示出决策者的偏好和优先事项。
问题是，自2012年以来就一直没有办法从点阵图中确定偏好和优先级。尽管美联储确实提供了决策者对经济增长、失业和通胀预期的概要统计数据，但它从未将这些预测联系在一起，更不用说与利率预测联系在一起了。
耶伦自己很快就承认了她帮助设计的这个创新的缺点。正如她在2014年3月成为美联储主席后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所说：“人们不应该只看点阵图”来理解美联储的政策。她后来重申，与每次会议后发布的官方声明相比，对她的创新“解读过多”是不合适的。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the 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简称IMF）的经济学家指出，“目前发布的FOMC成员个人预测数据，可以有多种解释”，这使得“很难对未来的道路有一个连贯的愿景。”
最有说服力的批评来自克利夫兰联邦储备银行（the Federal Reserve Bank of Cleveland)）行长洛蕾塔·梅斯特（Loretta Mester）。正如她在2015年的一次演讲中所解释的那样，官方摘要应该“指出每位政策制定者对经济增长、失业和通胀的预测，以及他或她认为将实现这些结果的政策路径”。相比于一堆不相关的预测，她的方法将“传达每位政策制定者对变量之间关系的看法，以及在所选择的政策路径下预期前景如何发展等信息。“
梅斯特一直持这种观点。2月份她曾表示，美联储的出版物应该“让公众清楚地了解，政策的反应取决于经济的发展”，这意味着要澄清经济增长、失业和通胀预测与利率预测之间的联系。
围绕这些点的不确定性分布，美联储的处理已经有了一些适度的改善。从2017年开始，美联储发布了一些图表，显示基于过去预测误差的可能结果范围。例如，在美联储2018年12月的会议上，政策制定者认为短期目标利率低于1%的可能性，与2021年底高于5%的可能性相当：
然而，即便如此，也无法传达每位政策制定者的想法。毕竟，绿色的不确定区间是工作人员根据历史数据提供的简单计算。官员们并没有将其作为衡量风险是否向某个方向倾斜的指标，而这一指标的用处要大得多。
目前看来，美联储不太可能在6月初召开会议之前对点阵图做出有意义的修改。
翻译 | 云译 审校 | 李成章
编辑 | 赵杰 编审 | 康娟
版权声明：《巴伦》2019年3月19日报道“Why the Fed’s ‘Dot Plot’ Could Be on the Way Out”。《财经》获道琼斯旗下《巴伦》（Barron's）在中国大陆独家授权，原创文章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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