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利率会不会并不能给经济带来提振，反倒会伤害经济增长？

美联储(Fed)准备在周三（9月18日）把关键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再次下调25个基点，因此有必要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超低利率是否实际上会阻碍美联储达成促进经济增长的目标。

这正是三位学者在刊登在报业辛迪加(Project Syndicate)的一篇论文中讨论的问题。普林斯顿大学(Princeton University)教授欧内斯特·刘(Ernest Liu)和阿蒂夫·米安(Atif Mian)以及芝加哥大学(University of Chicago)教授阿米尔·苏非(Amir Sufi)在论文中开门见山地指出，大量低成本资本会导致经济活动过于集中，从而给经济增长造成阻碍。

这三位教授写道，教科书上的理论告诉我们，低利率能够鼓励企业把资本投向技术从而提高生产力，进而刺激经济增长。融资成本下降降低了资本投资的最低资本回报率(Hurdle Rate)，利率下降还会提高这些资本投资未来带来的收入的现值。这些都是金融学入门课程中的内容。

然而三位教授接下来写道，在现实情况中，低利率给行业领头羊带来的影响比对在竞争中失败的公司影响更大。行业领头羊更愿意接受利率下降的原因之一是它们可以因此获得成本最低的资本。这让其他公司感到气馁，它们会减少投资，进而导致生产率下降。

三位作者总结称，这种现象产生的结果就是行业会变得更加集中，从而产生了一部分“懒惰的垄断者”。二十世纪80年代初利率开始从历史高点下降以来，“市场集中的程度不断上升，受益企业的利润不断增长，但整体商业活力变得更加疲软，导致生产率增幅不断下降，”三位教授写道。他们还称，当利率水平较低时，这些趋势就会变得更明显。

对于投资者来说，当利率下降时，如果他们的投资组合中主要包括的是市场领先企业、并且避开了那些相对落后的企业的话，那么他们的投资组合就会带来积极的回报。但三位教授得出结论称，就整体经济而言，超低利率提高了市场集中度，从而损害了生产力，可能会带来更多负面影响而不是更多好处。

纽约大学史登商学院(New York University’s Stern School of Business)的斯科特·盖洛威(Scott Galloway)在他的No Mercy/No Malice博客上撰文写道，超低利率催生的行业巨头不仅仅是“懒惰的垄断者”，他认为科技巨头已经变成了经济中的“死亡之星”，这些公司利用自己的财务实力（其中包括获得的低成本、甚至近乎零成本的资本）来镇压竞争。

举例来说，微软(Microsoft, MSFT)就盯上了Slack Technologies (WORK)和后者的短讯服务（《巴伦》之前曾使用Slack的短讯服务做内部沟通）。盖洛威写道，Slack上市以来股价跌幅超过30%，原因之一是估值太高（为收入的49倍），但是微软这个“来自西雅图的死亡之星”对Slack产品的碾压可能会导致后者“价值在未来六个月内进一步下降20%到50%。”Slack上市以来，微软股价上涨了0.3%，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指数同期上涨了1.3%。

苹果公司(Apple, AAPL)的情况也类似。苹果正在和音乐流媒体公司Spotify Technology (SPOT)等内容供应商展开竞争，“Spotify已经变得缺乏活力，现在需要寻找其他商业模式——原创内容、播客、或者在自己的设备上发行可控内容。”另外一个类似Spotify的公司是Mighty，这是一家规模很小的公司，你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我的孩子通过Mighty播放Apple Music上的音乐。但是Mighty很难和苹果抗衡。

盖洛威指出，苹果还有大量资金可以投向其他服务，比如新推出的Apple TV+。苹果表示还将斥资60亿美元提供更多内容。

盖洛威写道，“苹果这样的一家科技硬件公司正在投入大量资金制作由大明星瑞茜·威瑟斯彭(Reese Witherspoon)和杰森·莫玛(Jason Momoa)等大明星参与制作的节目，投资规模相当于加州政府为建立加州大学系统给23个校区的拨款，如果你觉得这看上去我们像是生活在一个反乌托邦社会里，其实事实确实如此。”

苹果最近借低利率之机发行了债券，这提醒人们资源配置是受资本市场市况影响的。在近日债市反弹之前，苹果和其他几家蓝筹股巨头以低于3%的收益率发行了长期债券。

这些廉价资金带来了什么？廉价资金带来的好处分配并不均匀，得到好处的是那些最容易获得廉价资金的公司，而不是那些能够更有效利用这些资金的公司。但政策并不是这些公司制定的，因此也不能因为政策造成扭曲而责怪这些受益者。

翻译 | 小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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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barronschina) 原创文章，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英文版见2019年9月18日报道“The Fed Is Getting Ready to Cut Rates Again. That Might Do More Harm Than G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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